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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逢知交(《世说新语》长评)

出轨x作品:长评处女作,献给 @特能苏 太太。

楼老师和“给作者以爱意群”里的同学们快看呀,我也交作业啦!

《人生逢知交》

——读《世说新语》毫无逻辑的流水账

(一)说风流

辗转反侧,魂牵梦萦了好几日,被特能苏太太这一篇故事攫了心神,深夜跟不嫌贵安利,“你的《江山河山》之后,扫了多少蔺靖文,都没有这样深的共鸣。”

我欣赏许多美好的蔺靖故事,然而这篇世说新语,却是稳稳落在我心坎里。

作为一个爱到深处自然嘲的鸽主苏,初遇见《世说新语》,是被这样一句描写勾得爱不释手:

“蔺晨一手提着烧鸡,一手提着烧酒,怀中插着把扇子,‘陛下恕在下美食在身不便行礼。’”


哎呀呀我一口粉子蛋都要喷在屏幕上啦,我家可爱阁主的样子简直跃然纸上好吗!

无拘无束又无赖,风流潇洒又可爱!

我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故事开头宕开一笔铺陈的故事:蔺晨在朝堂上讲个故事便轻而易举帮萧景琰解了忧愁。你会知道,这个故事里蔺晨的举世无双,不仅是那种慵懒疏狂的潇洒,更有胸中丘壑、洞晓世时的,他是天下第一风流之人,更是天下第一通透之人。亦甚是喜欢后文里吃着榛子酥与萧景琰坐谈北境大渝谋取方略的琅琊阁主,运筹帷幄,清醒周密……

他这个人呀,从来都是居高临下的理智淡定的,有人说他就是那种 “你们争权夺利爱咋咋地不要影响本阁主飞升”(xxx)的狂拽炫酷叼炸天,所以哪怕梅长苏临终所托,蔺晨也不会完全应允,最多一年来金陵晃悠两三次。

哎,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呀!

“我来金陵,是因金陵的冬天热闹,并非是为了帮你。今日助你,不过顺手为之。我留在金陵,也是为了看金陵除夕的烟火和十五的灯火,更不会是为了辅佐你。”

周敦儒词里的“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说得可不就是他这一个山水郎!要不是月下梅花树下被萧景琰勾了魂去,他这一生,便是剪裁冰雪,追伴风月,管理莺花,走遍万里河山,游戏万丈红尘了。

可惜可惜,琅琊阁阅尽天下人,必是只挑尖货,遇上了这样的月下美人,怎么有不看的道理。

这一看呀,就卡住拔出不来啦!yoooooo~

(二)说畅快

除了这只胖鸽子的形象仿佛活脱脱画出了我心里头的样子,《世》最迷人之处,自然还是蔺靖二人之间独属于男儿高山流水、疏朗风雅的情谊。

“古往今来,帝王身边从不缺辅佐之人。可今日,景琰你,身边缺一喝酒之人。”

这一句,真是惊艳得我恨不得一下子从桌前站起身来!

萧景琰确有一颗珍而贵之的赤子之心,父兄将他视作可立战功、可加利用的棋子,兵士视他作同袍相战、托付性命的将军,忠心报国的臣子视他为匡扶社稷、涤荡腐朽的倚仗,挚友也不过视他为可平复旧案的唯一希望……他是这世上最众望所归之人,却也是这世上最孤独之人。

《浮生愿》里简装书太太也曾说过一句令我触目惊心之语,“萧景琰走的这条路沁着血、忍着泪、剜着心……还要背着债!”

苍茫世间,懂萧景琰者,唯蔺晨一人。

你可知,这一个喝酒之人,便是那皇七子荒凉一生,最平常也最深刻的希冀。

不止如此,你且看看,他们喝的什么酒呀!

“北境烧刀酒,喷火可燃之。”

哪怕对饮一壶,都不是寻常文章里缱绻粘腻的春酒,而是热烈浩气的烧酒!

荒荒流云,寥寥长风,观花匪禁,吞吐大荒,他们就着月光和花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佐以怪谈……我在旁观之,都想大呼畅快!

所以呀,有时真想对许多将蔺靖文章写得尽是黏牙小女儿态的姑娘耳边喊一句——

这二人除了是美人之外,首先是个男人呀!

(三)说相知

最爱不过蔺晨随小皇子出征之前,萧景琰对蔺晨那情不自禁的一抱。

仿佛期待了半生,又仿佛本该如此。

一句“纵尔已体胖。”令我破涕为笑。

又一句“万念珍重”,又令我心中百转千回。

“侠士勿轻结,美人勿轻盟,恐其轻为我死也”,可“逢君拾光彩,不吝轻此生。”

我把这两句在评论区留言给苏太太,她答,“就这两句几乎写尽了蔺靖。”

 

萧景琰与蔺晨的心意相通,当然不止如此。

这二人连教育孩子和吃醋,都别有趣致。

故事中有一幕,小太子因听了旁人闲言对庭生心生提防,萧景琰训道,

“那就因为别人说得将来可能之事,便要轻弃当今确信之情吗?”


简简单单一句,足以振聋发聩。庞友们,萧景琰是耿直,但绝对不愚蠢。他是血战疆场的英雄,更是匡顾河山、用人不疑的帝王。

 

而阁主在一旁又是如何教育庭生的?

“庭生。”蔺晨说,“陛下可曾同你解释过庭生二字取自何处?”

萧庭生低声说,“应当是‘掖庭生人’的意思。”

蔺晨摇头,“不,是取自‘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我看得鼻子一酸,整颗心都暖暖热热起来。

恍然想到明家孩子不骄不矜、不卑不亢的凛凛风骨。

养草是兰草。他们从来都是这样。

 

然而我最佩服的,还是这个故事里涉及林殊的部分。

我一向认为,写蔺靖之时若以谦谨之心循着原著的脉络,是断然绕不开林殊这个人的。不仅萧景琰避不开,蔺晨也避不开。

然而我又一直无比佩服敢于单刀直入、坦坦荡荡写这二人对梅长苏情感的作者之胆气。

 

最开始是被二人边吃蟹边吃醋的风雅趣致吸引,想不到逐句看去,却是步步出乎意料,却又戳入心坎,不得不大写的服气。

 

“长苏他大仇报了,壮志酬了,可景琰你被推上了这万丈高台,困在了这金陵城中。我不妒他,我恼他。”


 

世人皆看得见梅长苏求仁得仁的悲壮,却不知这慷慨赴死,或许从来都比负重生存容易。蔺晨的恼,是心疼他的景琰。

而萧景琰的回答,却真的让我愕然窥见帝王的铮铮风骨——

 

“这你可冤枉小殊了。你口中所说的这万丈高台,你怎知我心中不曾向往过?纵然是小殊推我上了来,那也得我自己愿意迈开步”


 

他全然不需遮掩他的野心与抱负,一来因为面前是他,二来是他坦坦荡荡、从不需要苟且遮掩。他有他的帝王心术、权谋算计,但萧景琰,从来与他的父兄不同。他也从不怨尤这称孤道寡之路的苦寒,他一直知道,自己需要承担什么,他也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可下一瞬,阁主舞剑吟歌,

他恼梅长苏,他最恼的就是梅长苏撂挑子不干了。

他蔺晨从不耽于过往,不乱于将来,却真真是天下第一至情至性、重情重义之人。却多少恼怨,就有多少牵挂,他们三人,连一壶酒都没有同饮过。

——一杯浊酒祭故人,他们二人,从来都未忘初心!

 

(四)说温柔

最后的最后,我们哪能忘了“特能苏”太太的名字呢。

 

将近结尾之处,萧景琰咬牙要蔺晨再等他三年,蔺晨亲亲萧景琰的眼睛,山山水水就在那里,等得及。

这一句等得及,细思苏极。

江湖庙堂,相望不相忘,相知长相思,情若久长,岂在朝暮?至远至近的距离,本就是我心中蔺靖二人最余味悠长的深情。

而这“等得及”不过三个字,写尽蔺晨的潇洒和情谊,可我却独独从中触到阁主的温柔。

不论一个三年,十个三年,万里江河,倥偬岁月,只要山水仍在,他都会等他的景琰。

——这唯独留给萧景琰的温柔。

 

这是一个人生逢知交的故事,平直、舂容、变化、渊水,在这起承转合里,全然都做到了。

从《悲观主义者的浪漫》《悬顶之剑》到《世说新语》,你们看呀,这个太太心里有江湖、有天下,有诗歌,有家国,有温暖,有爱意,她把这些揉在一起,下了砂糖炒融又悄悄冷却了切好,你拈起来尝了一块说,“嗳哟,真是好酥!”

人生逢知交,当浮一大白。

这口苏就酒对饮,刚刚好,快来,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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