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吸

只存文

嘤嘤外传

给两个人。


10.


萧嘤嘤是个好孩子。

认认真真记词儿,扎扎实实练功。师父总说这孩子太听话了,却还是混混沌沌开不了光, 打、骂、训都试了,他就只知道乖乖受着,十成十像块木头。

倒不是真没有灵气和血性,只是总被他自个儿压着,到底成不了角儿。

在山上好风好水养到十几岁也没唱出个名堂,按规矩该赶下山,可师父到底也没舍得。这一回他突然说要去金陵,师父虽惊讶,但好歹也是松了口气的。

这孩子是个戏痴,要真一辈子攥在这个戏眼儿里出不去,没准儿真成木头了。出去看看,放放眼量,也是好的。


11.


可谁知这唯一一次出远门,便是几百里跋山涉水。

连夜下了山要渡河,船夫们看那小乞丐一身褴褛,狼狈不堪,没准是哪家逃出来的小厮,不肯让他上船。

他便沿着那渡河里的粼粼波光一步步走着。

簇新的小靴子早已沾了泥泞,看不清针脚,那朵小小绣纹此刻也成了一朵氤氲的乌云。

河岸风大,水声回复往返,两腿酸麻没了知觉,萧嘤嘤一字字默背着戏词。


仿佛这样就望得见那戏文里讲过的……

秦淮河中痴痴枉枉的十里春水。



12.

性子再倔,身子也不是铁打的。

夹袄里藏的干粮被水泡了再拿出来,也早已被他吃了个一干二净。

码头上有人叫卖冰糖葫芦,红彤彤的果子上裹着糖粘,阳光底下透明得闪着蜜糖柔柔的光泽。


像是旧梦尽头,谁眼里藏的光芒。



13.


萧嘤嘤看得眼睛都直了,舌尖忍不住舔舔下唇,才发觉口水都流了下来。

“小乞儿,你要买一串么。”



“我……我没钱,”萧嘤嘤避开周围的目光,搓搓衣角,还是忍不住重新把头转向满是红艳艳小果果的草把子。

“老伯,您爱听戏吗?”他声音不大,声线确是清朗好听。



卖糖葫芦的听得一个戏字,停了叫卖,低头看那小乞儿,此刻扬着一张小脸,恳恳切切,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细看便是练功底子扎实。

“您若不嫌弃,我唱一段给您,只抵一串最小的价钱,您看成不成?”




14.

萧嘤嘤弯腰掬了把河水拢拢额前乱发,把单薄夹袄的领口也竖了个爽利。

站定开口,低回悠长,竟是此地不曾听过的唱腔,任凭料峭寒风都显得温平了几分。


“春寒四十五,贫儿市上舞。贫儿且莫夸,且过桐子花。”

他唱得是一出《少年郎》。

橘洲风起催人醉,梦里有个少年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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