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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望春风

@一罐可乐酱 的点梗:萧景琰扮作琅琊阁主,蔺晨作小厮。


千山万水地隔了一辈子,真到了要赴约的这一日,竟也平常得不过如同一番交游。


萧景琰只身一人执一只银色耳扣,自然一路无人敢拦。晃至阁顶殿内,雕栏画栋,四面临风,蔺晨一袭白衫宽袍广袖,眉眼之间一派气定神闲。萧景琰正斟酌如何开口,忽见下人来禀,千盛之国的王子来见,携黄金万两。


此西域王子素来好色,富贵权势泼天,气势也是泼天。

“不见。”蔺晨只顾喂鸽子,头都懒得抬,扇柄随意拣了二两药粉吩咐道,“拿个好看的瓶子装,看起来比较值钱的那种。”


言罢,背着手大摇大摆去取桌上的酒壶和两个玉盏,竟是他不曾见过的凌然风度,举世无双。好一个不曾着眼看侯王的琅琊阁主。萧景琰看在眼里,不觉眉间带了些许得意,“毕竟是我的人。”


这样想着,便已然走过去。


“你来了。”蔺晨仍未抬头,却像是昨日才与他分别似的。

萧景琰有些不是滋味,正欲开口却见案头茶盏里乘的是尚有余温的白水,心念一动,端来便一饮而尽。


不问缘由,不问归期,他何时来他便在这里等。琅琊溪水入口清冽,待甘淳行至肺腑,却是一点心疼。


蔺晨撒手放了鸽子,回头笑着道了句,“成了。” 

“什么成了?”萧景琰掩去眼底一抹微红,仰头问道。


“我已递了书信与吴长老,咱们明日便启程经沱江往小灵峡去,你说好不好?”

“你想去的,自然都好。”


  

蔺晨接了天子佩剑与茶盏,回身到底没忍住唇角勾起。君子一诺千金,何况他的是景琰是君子中的君子。


既然他允了自己,蔺晨便始终信那个“终有一日”。偕游之人本就难得,他自是等得心甘情愿,从无半句催促怨怼。


如今太子监国,皇帝陛下要微服私访仍是诸多不便,总需要有个身份假托;蔺晨取了壶梅子酒,两人斜倚在廊下想名字。


什么金陵飞飞居士,云山饱饱君,总嫌不够好。


琢磨了一整晚仍不消停,萧景琰到底不耐烦了,双臂向后一枕赌气道:“不想了,朕就叫琅琊阁主罢!”


蔺晨忙不迭用手垫了小祖宗的头,疼得龇牙咧嘴,还得好脾气得哄道,“琅琊阁主这名号被你要了去,我可怎么办。”


“你便做我的小厮吧,”萧景琰抻抻袖子,一派帝王贵气浑然而成,“总不能朕来做你的小厮。”


  蔺晨想想也对,萧景琰这龙章凤姿的,实在是不像个小厮,怎么说得是个阁主夫人才有人信。

    似是察觉蔺晨动什么歪脑筋,萧景琰眉宇一动,伸手便向他的衣襟扯去。蔺晨又惊又喜,欺身上来,见眼前人方饮了酒面色酡红,唇如仰月,令人意乱神迷,便嬉皮笑脸道,“景琰竟是这般心急。”


“想什么呢,”萧景琰不客气地虚起眼来推开眼前的大脸,“朕是命你将这衣服脱下让朕一试,好来扮扮这琅琊阁主!”


怎知萧阁主才换了个衣裳的功夫,蔺小厮便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了些。

那萧景琰军旅出身,素来衣衫齐整,合体挺括。此番这宽袍广袖往他身上一套,长短倒是刚好,只是宽松得过分,屋内沉香和着酒香氤氲缭绕,给他平添了几分潇逸落拓之气。这衣襟之上尚带蔺晨的余温,那袖口幽幽药香着实熨帖好闻,萧景琰不自觉便扬起手臂细嗅上去。


却不料这一幕落在蔺晨眼里,浸了多少相思意。

便是隔了这倥偬年岁,只要仍是这个人立在身前,便是足矣怦然情动的。


萧景琰见腰身实在宽大不觉皱眉,身手寻了腰带就往身上系去,蔺晨未多想便从背后帮他,这一来更是令人叫苦不迭,景琰的腰身实在不盈一握,绸带将缎袍掐入指掌,一如初相识的红衣郡王。


蔺大阁主正悔不当初,眼前忽投来一片暗影。萧景琰将惯常竖在头顶的发髻散开落在肩头,只学他平素的样子束起一半,青丝缭乱,衬得他这一张端方面庞生生流露出平素不常见的流丽诱人。


“你……你把头发散下来做什么!”蔺大阁主觉得自己胸口再被一百只鸽子啄,这样子的萧景琰好不容易能让他抱在怀里,万一被旁人看了去,岂不是亏大发了。


萧景琰剑眉一蹙,大大方方反问,“琅琊阁主,不就该是披头散发的吗。”


……蔺晨竟无言以对,翻箱倒柜找出个能把脸遮严实的帷帽,不由分说就要往萧景琰头上套。


“琅琊阁主出门,都是要戴这个的。”


萧景琰见他恼羞成怒,一派煞有介事,戏谑道,“我竟不知,名满江湖的琅琊阁主,出门是要做蒙面飞贼的?”


见蔺晨不依不饶,还要将那面纱扯下将他露出的后颈也一并遮住,萧景琰止住他的手,“别闹了,”一双眼带了春水粼粼的笑意,装腔作势道,“本公子乏了,小厮还不快来为本公子脱靴。”


蔺晨许久未见他如此眉头舒展,开怀而笑,心口一松,什么计较的心思也存不下了。


所谓天际离云关少皎月,都不过一酒一笑罢了,他这一生所求,不过能让萧景琰真正开怀,若能得一朝一夕的相伴,变也要心甘情愿为他濯发脱靴。


萧景琰本是一句玩笑之语,却见蔺晨果真委下身来为他脱靴,顿时慌了神,俯身便想伸手止住他,蔺晨却并不收手,掌心的力道极尽温存,轻轻捧住他的脚踝,似是要把这一更一漏的光阴,都揉碎在肌肤之间。


有些怅然之语隔在他们之间,心知肚明,不说也罢。


萧景琰自饮下那杯清水便隐忍而下的那抹微红,此刻终于全数晕上了眼廓,蔺晨方才罩在他头顶的薄纱朦胧摇曳,他也不去揭,双手捧着那人的面庞,珍而终之的吻下去。


石屏路上初见,金陵城中相逢,也曾在琅琊阁大雪封山之时仗剑苦守一日一夜,也在曲水浮灯之际饮下钟情摔了酒盏……便是生死也隔过,恩怨也经了,不知这样千里奔袭的赴约,有生之年还能经得起几回?可就算隔上江河日月千难万难,到底还是斩不断尘缘。


 接下来数月,江湖美谈便自小灵峡次第传开。

    但听那酒肆老板讲得有声有色,这琅琊阁果真不同凡响,虽说那阁主一贯帷帽遮面,但仅是阁主身边一小厮,便也能那般气度超然,武功盖世;又有江湖剑客酒过三巡闲谈起这澄江之畔的佳人,有位诗书琴韵俱佳的吴家小姐本就恋慕琅琊蔺公子的潇洒俊逸,只恐他风流薄情,不想缘得一见,那蔺公子竟在风流之外更有一派君子端方风姿卓绝,痴缠数日仍不得垂青,只得郁郁而终。


  茶馆小儿讲得摇头晃脑、唾沫横飞,肆中酒客也听得津津有味,更有甚者要了笔墨记作江湖散记。

       角落里的长衫公子只管淡淡接过小厮递来的温水。春意正浓,澄江水暖,多少轻舟顺流而下,又有多少好梦如旧。

      河畔有歌女悠悠开口,正是一曲《望春风》。


“想要郎君做尫婿

意爱在心里

等待何时君来采

青春花当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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